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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跑的“阿甘”:追梦留存永世的桥梁



——专访中铁大桥勘测设计院集团有限公司副总工程师徐恭义

徐恭义(左)在施工现场
 
他主持设计的澳门西湾大桥被澳门特区政府推荐为新地标;他负责设计的西陵长江大桥在国内首次实现一跨过长江,为三峡大坝按期截流提供了运输保证;他创新设计的预应力混凝土板式加劲梁悬索桥新结构被贵州5座山区桥梁采用,对山区修建高速公路桥梁树立了典范……
 
他就是中铁大桥勘测设计院集团有限公司副总工程师、中国中铁特级专家徐恭义!5月29日,第三个“全国科技工作者日”来临之际,徐恭义接受了本报记者的专访,并感叹:“生逢盛世,与有荣焉。今天,科技工作者处于一个最好的时代,一个肩负责任、承载荣光、大有可为的时代。”
 
这位于去年6月12日荣获素有桥梁界“诺贝尔奖”美誉的美国约翰·罗布林终身成就奖——第一位获此大奖的中国人,也是该奖项史上最年轻的获奖者解释道:“我大学毕业后,正赶上中国开始改革开放及经济起飞,特别是最近20年中国的土木工程建设飞速发展的非常时期。作为中国桥梁工程师中的一员,我有幸参与了许多大跨度公路、铁路桥梁的设计和修建”。
 
自西南交大毕业后35年以来,徐恭义一直在生产一线从事桥梁工程研究、工程设计工作。他不仅是中国大跨度悬索桥技术迈入世界先进水平的主力开创者和推动者,还是国际桥梁及结构工程协会执行委员会“杰出结构大奖评选委员会”中本届唯一的中国评委——代表中国向世界发出着有关桥梁工程评选的权威声音!
 
座佑铭:“要建造留存永世的桥梁”
 
回想从业之初,徐恭义说,大学毕业后和他一起被分配至集团公司的同学有10人,如今仅有他一人还坚守在这块阵地上。“我喜欢看电影《阿甘正传》,并乐于向阿甘学习,学习他做什么事都很专心,一个人只有付出10倍的努力并坚持10年,才能在业界有所建树……”这是徐恭义35年深耕桥梁设计领域而有所建树的“心得”。
 
自汕头海湾大桥以来,徐恭义先后参加和主持了西陵长江大桥、澳门西湾大桥和东莞东江大桥等多座特大型公路或者公铁两用桥梁,并刷新了一批又一批桥梁世界纪录。目前,武汉在建并将于今年9月份峻工的国内首座双层公路悬索桥——杨泗港长江大桥,以创世界记录的1700米一跨过江,跨度居世界第二,也是由他担当总设计师。
 
每一座落成的大桥,如同每一个降临人世的婴儿,载有强烈的期待,带有明显迥异的特征。时至今日,徐恭义仍然清楚地记得这些桥梁建设方案出台的“胎记”——西陵长江大桥在国内首次实现一跨过长江,目的是为适应三峡大坝水利枢纽工程合龙前的河道和运输要求;澳门西湾大桥的设计方案是从23个全球竞标方案中脱颖而出,为实现海上全天候交通需求;东莞东江大桥因莞深高速公路和东莞市快速环线需要并线跨江,桥位空间资源有限并带来极大的挑战性!
 
“我要建造留存永世的桥梁。”这句来自古罗马一篇碑文的话,深深烙在中铁大桥勘测设计院集团有限公司副总工程师徐恭义脑海中。过往的几十年的岁月长河中,他常常以此与桥梁同行们,在通往开创和推动中国大跨度悬索桥技术迈入世界先进水平的磨砺中共勉!
 
职业规划:不忘初心 始终砥砺
 
“刚参加工作时,我的心情挺复杂的。”徐恭义说,由于经济大环境的原因,国内那个阶段的桥梁建设事业远不像现在这般兴旺。但他又丝毫不否认那段岁月的磨砺作用。
 
回忆初毕业时,徐恭义仍能轻声哼唱那个阶段最嘹亮的歌曲——建设我们的祖国,实现四个现代化“创造这奇迹要靠谁?要靠我,要靠你,要靠我们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他感叹说,20世纪80年代毕业的人就是这么认为,也是这样践行的。当年,他的住房条件非常有限,晚上不得不去办公室加班和看书,直到门卫拉闸锁门才会离开。周末的时间也从不浪费,骑着自行车去提高班补习英语,一心想提高科研水平,为改变国家交通基础设施严重落后的局面勤奋工作、努力拼搏。
 
进入20世纪90年代,中国迎来改革开放和交通基础建设的迅猛发展时期。这期间,通过吸收消化国外的成功经验和我国大量的工程实践,结合时代的进步,桥梁工程技术从人才到设备各个领域,获得全方位的发展和提高。徐恭义以其勤恳刻苦和聪明好学开始显露头角——2000年被评为铁道部“有突出贡献的中青年专家”;2001年荣获了“詹天佑人才奖”;2005年荣获“茅以升铁道工程师”奖;2006年荣获“全国工程勘察设计大师”称号。不仅如此,他还拥有英国特许工程师最高执业资格,是英国土木工程师学会Fellow,应邀参编美国最新版《国际桥梁工程手册》,技术能力及影响业界获得国际同行承认。
 
设计理念:每座桥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从事桥梁事业35年以来,设计、修建一座好桥,是徐恭义从来不曾忘记的理想和信念。武汉杨泗港长江大桥、江苏五峰山长江大桥和武汉青山长江大桥,这三座创造了多项世界纪录的桥,都由徐恭义担任总设计师。
 
“每一座桥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我们做设计的人,每天都在追求完美,所以总感觉没有做到最好。”徐恭义表示,桥梁工程设计,要表述什么是关键,其实很难。按照他的工作体会,设计师根据工程建设条件,以及使用功能的需求,用科学态度和方法,因地制宜地设计出正确方案最为关键。
 
“比如杨泗港长江大桥和青山长江大桥在使用功能和需求上有很大不同,相应的桥梁设计侧重点就不同。”徐恭义表示,青山长江大桥是长江上的第十一座桥,也是武汉四环线东段的过江通道,“南岸是武钢,北岸是阳逻港,桥梁要有疏解货物的功能”。于是,他设计青山长江大桥时,大跨、重载、超宽等成为其首要考虑因素。青山长江大桥建成后会是长江上最宽的桥梁,也是世界跨度最大的全漂浮体系斜拉桥。
 
而杨泗港长江大桥与二七大桥构成畅达武汉三镇的二环线,“二环线是一个城市的核心城区,未来武汉城市中心区域车流量强度可想而知。”他表示,杨泗港长江大桥受建桥位置及桥群密集等环境条件限制,才被设计成一座主跨长度达1700米、上下两层结构的桥梁,“上层设计为城市快速路,双向6车道,行车时速80公里;下层设计为城市主干道,双向6车道,行车时速60公里,两侧设非机动车道及人行观光道。”建成后它将成为目前世界上跨度最大的双层公路悬索桥。
 
科学创新:独立研究 不迷信外国
 
一路前行,徐恭义始终坚守以科学创新的态度和方法,牢记基本设计原则——“安全、实用、经济、美观”以及“环保、耐久”,以安全为前提、功能为根本、经济为指标、美观为考量,把握和谨记这些原则的“度量”关系和“高低”标尺,避免设计出过于追求外部造型,违背上述基本工程原则,造成安全隐患以及给后期维修和养护带来困难和影响的“奇葩”桥梁工程。
 
比如五峰山长江大桥位处江面狭窄、航运繁忙、水深流急,如果在水中设置主墩,不仅会影响航道和船舶,还会造成施工花费较高和防撞安全等问题。因此,经过前期多方案研究比选和论证,他们放弃了斜拉桥桥型,而选择修建悬索桥,这主要是考虑其建设条件的适宜性。五峰山长江大桥由于建设条件不同,因此在南岸锚碇并没有采用相同的结构设计,而是采用明挖倒砌连续墙的简易支护方式,将基础坐落到可靠基岩上,设计成结构紧凑的圆柱体,这样的施工方法更加简便快捷,不但施工进度超前了3个月,而且少用了近8万立方米混凝土。
 
他主持重新研究设计钢板式加劲梁(此类主梁截面在美国塔科玛悬索桥曾遭遇风毁倒塌,60年来在国际上再无应用案例),并在柳州红光桥成功实施,体现了中国工程师独立研究、不迷信外国的科学精神。
 
他主持设计的五峰山高速铁路公路悬索桥和杨泗港双层公路悬索桥,分别以主跨1092米和主跨1700米刷新世界同类桥梁多项纪录。他第一次成功地将超长预应力体内和体外束混合应用在三跨双铰式现代悬索桥的大型薄壁混凝土箱梁,多项成果获国际国内大奖。
 
尽管取得了如此骄人的成绩,但籍贯山东的徐恭义却非常低调。他牢记着恩师杨进对他的教诲:京剧不赚钱,总得有人唱;要记住温室的蔬菜不好吃,催肥的肉食没滋味!这位喜欢反复看《阿甘正传》电影的汉子,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一位地地道道地的“阿甘”——你和别人没有任何的不同,你只有不停地奔跑、奔跑、奔跑……   
 

责编:一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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